小可憐皺了皺鼻尖，擰著眉心，滿臉的嫌棄。

對於不抽煙的人來說，煙味是格外的容易感知。

好臭哦。

旁人眼中的小可憐可是一點都不害怕，只是她討厭極了這個味道，皺巴巴的小臉在別人看來意味卻大不相同。

攔截在她前面的陳昀剛想說話，猝不及防被外來的男生打斷。

在幾個男生中間，突然闖入進來的顧敬則顯然要更高一點。

男生湖綠色的眸子裏含著的情緒寡淡，淺薄的紅唇微抿，明顯的身高優勢讓男生的眼神裏帶了一點居高臨下的壓迫感。

想起來上回打架的事情，在場的人都對他有點下意識的發怵。

他沒有管對面幾人繃緊又蠢蠢欲動的拳頭，只是側身開口，朝著比他矮了好一截的昭歲道：“走吧。”

女孩聽話地跟在他身後，身後的幾個小混混也沒再跟上來。

把人帶到校門口後，看到那群小混混沒了蹤影，顧敬則才稍稍安下心。

他註意力回到女孩身上時，又見她圓潤的眼珠直白地瞅著自己。

白皙的小臉微仰，大膽的觀察著他的五官，最終停在了眼睛處，直勾勾地與他的視線對上。

無聲對視數秒後，對方皺了皺眉頭，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，終於開口：“小漂亮。”

她的聲音偏軟調，有一點點嬌嬌的尾音，聲線好聽，說出來的話卻不盡人意。

顧敬則默了默，很顯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多了這種名稱，想起來還沒告訴她自己的姓名，主動報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接受到信息的人毫不改動之意，還是保持的原樣，再一次道：“小漂亮。”

昭歲看著他濃密睫毛下閃著微光的眼球，心裏直發癢，“一個月，多少錢呀？”

顧敬則：“......？”

【？？】

昭歲剛來的時候還不了解具體的錢幣，在家的那陣子和諧號給她開小竈補了習，這才了解了情況。

不過強行灌輸的知識肯定沒有因為興趣而收獲的知識來的記憶深刻。

新同桌給她看了一節課的書，昭歲就把裏面的內容深刻烙印了下來。

這話就是昭歲從書裏學來的。

不僅如此，她還舉一反三了呢。

書中的那個人問的是一晚多少錢，然後交了錢就交換到了自己想要的人，一晚上隨便摸了個遍，而且那個人拿了錢後什麽都聽。

歲歲也想買了小漂亮。

她是為了笨蛋弟弟，小漂亮是年級第一，肯定能讓弟弟變成愛學習不逃課的好孩子。

也許還能救一救弟弟淒淒慘慘的分數。

不過......嘻嘻嘻。

她如果能把小漂亮買走，他肯定也會答應她摸摸眼睛的額外小要求吧？

女孩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單純無害，看起來表達不像是自己想的那層含義。

顧敬則不動聲色地問她：“陸昭歲，我沒聽懂你的意思。”

昭歲歪七扭八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想法，當然，那點附加的小心思她沒說。

書裏的那個給錢的人也沒有把要求說完。

昭歲還原得一比一的相像。

“可以。”顧敬則道，“價格我會按照市場價和你算。”

知道原書男主缺錢一直在四處打工的和諧號：......昭歲小姐竟然把這也算計進去了？！

順利談妥交易，昭歲就算是他的半個雇主了。

離開前，顧敬則還主動給了她聯系方式。

知道原書男主高冷疏離從不給女孩子聯系方式的和諧號：這......難道就是一舉兩得？

收獲滿滿的昭歲興致很高，今天特地多買了一根烤腸作為獎勵。

小姑娘邁著輕盈的步子，手裏拿著香氣四溢的烤腸，回家的路上都是興沖沖的。

只是人被討厭的人惦記上了，就算避開了一次，還是免不了第二次。

經過上回的那處巷口時，昭歲被人攔住了。

是方才那群小混混。

昭歲記得那頭閃亮亮的黃毛，像是枯萎雕零的樹葉顏色，醜不拉幾的。

唉。

烤腸的香味都被他們身上還未消散的煙臭味覆蓋了。

昭歲嘴角一拉，生氣地橫了他們一眼。

小小的人看上去毫無半分殺傷力，哪怕是兇狠的眼神亦是讓人完全沒有生出懼怕之意，只覺得很好笑。

陳昀知道陸紹星不喜歡他這位不聰明的姐姐，之前就註意到了他平時在學校巴不得裝作不認識她。

大概也是覺得丟臉。

他對這位表姐也沒什麽感情。

甚至還因為她腦子不大好有點看不起她。

最近發現她莫名其妙好看了些，還多了點好奇，但被她告狀這一行為一激，好感敗壞得徹底。

所以帶著人打算替紹星警告一下這位沒腦子的表姐。

舉報自己弟弟幹壞事，你說，這是哪門子的親姐？

而且還害的他還被牽連要請家長。

一說這事，陳昀拳頭都硬了。

無故遭了意外之災，還是個傻子幹的，他心裏不痛快的很。

“陸昭歲，你沒事幹是吧？瞎幾把舉報什麽？”陳昀冷漠看著她，說話一點都不客氣。

一旁的張成被他狠厲的語氣嚇住，有些蒙圈，不是說好的問問情況嗎，這麽兇，不得把人嚇哭嗎？

他餘光小小打量著軟萌的姑娘，不出所料，她整個人都呆滯了。

他斟酌了一下，打算開口緩和一下僵硬不動的氛圍，又聽到安靜半晌的少女出了聲，“進去，裏面，談。”

擋在路邊的一群人看著她默默進了巷口，也跟著挪了位置。

也好。

這人也是真的蠢得可憐，自己選了死胡同往裏鉆。

這下徹底連喊別人幫忙的機會也沒有了。

也免得再碰到像顧敬則那樣多管閑事的人。

陳昀找到了自己的主場，這會兒陸紹星不在，他就是老大，自然勢頭很足。

“我話撂在這裏了，你舉報幹的事情，你來負責，我們人的十份檢討你明天寫完拿來。”陳昀想了想，又說，“還有我們被沒收的煙，你也得賠給我們。”

昭歲一動不動地盯著他，只道：“不做。”

果不其然，她毫不配合的行為激怒了混混頭子。

陳昀當著兄弟們的面，也是要臉的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的，這要是都沒辦法讓她乖乖聽話，他以後還混什麽混？

他隨手抓起她就要啃的烤腸，狠狠往地上一摔，還惡劣地踩了幾腳，狀似威脅，“聽懂了？”

他做完一切，像是滿足了某種心裏的欲望一樣，神經受到了刺激，莫名有些興奮。

那興奮的念頭不受控地到處在腦海裏面橫行，激的他本人都有些不對勁了，他的手微微地有些顫抖。

這一癥狀逐漸蔓延到他各個身體部位，昭歲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。

小弱雞完全沒有和他在一個頻道上，惋惜地看著地上的烤腸，“黃黃，你浪費糧食了誒。”

抽煙，讓她代寫檢討，還要她買煙。

唔。

黃黃太壞了。

最是罪大惡極的是，他還浪費了一根價值三塊錢的烤腸！

壞孩子，是要受到懲罰的。

陳昀見她還笑嘻嘻的，氣急猛地揚手，腦子裏的瘋狂掌控欲與神經的興奮讓他整個人都失控了，張成眼瞳一縮，“陳昀！”

手一起一落，快不可聞，柔弱的小姑娘卻未閃躲半分，像是毫無察覺危險一般。

這一巴掌下去肯定女孩得紅腫半張臉。

張成阻攔不及，下意識別開頭閉上了眼，不忍直視一剎那的慘狀，耳畔邊驟然響起一道骨頭震裂的清脆聲。

他心下一涼。

完了。

陳昀怎麽這麽沖動！

再怎麽也不能真欺負了陸哥他姐啊！！

張成再睜開眼時，心裏的想法過了好幾層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半，身後的兄弟們奇怪地後退了好幾步，手莫名有些抖。

他有些懵逼。

順著他們的視線轉回頭。

原本想象中的畫面全然顛覆。

矮小的女孩站如崖邊的雪松，一動不動，擡在半空的手像是抓著玩偶人一樣輕輕捏著混混的手。

混混被驟然的劇痛疼的失了聲，幾乎是整個人跪了下來，手還被懵懂無知的女孩抓著，手腕處軟趴趴的，以奇怪的方向折下。

女孩因為起伏的動作，不慎甩落了幾縷烏黑的發絲，飄蕩在唇瓣邊上，圓潤清澈的眸子泛著單純無邪的光。

誰能想到柔弱可欺的小可憐在數秒間制服了強大的惡霸，還折了他的一只手。

更讓人心中一顫的是。

女孩眼底無波無瀾，似乎覺得這樣的事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樣，半點驚恐擔心皆無。

冷靜的眼瞳讓人莫名心中泛涼，萌生驚懼。

像是無意窺見駐留人間的惡魔，原本他們可以躲避，卻還是執意招惹，掀開了惡魔的面具，還選了無人知曉的偏僻之地。

——徹底呼救不得。

昭歲眨了眨眼，有些苦惱。

她好像不小心使大了力道，錯位的有些嚴重。

唔。

但是她的烤腸沒了呀。

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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